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噪音

無盡的噪音在周圍出現,在疲憊的時候令人憤怒。把它們紀錄下來,或許可以舒緩下我的心情。

此刻,還算稍稍安靜一點,窗外從遠處傳來隔壁小區間斷的裝修噪音和拆路的噪音。一個是鋸東西的聲音,一個是咚咚咚的把水泥路敲碎的聲音。但是因為有一段距離,所以尚能忍受。而且這兩種聲音已經有點像是背景音一樣持續存在,所以只能接受它。

大概二十分鐘前,有一個低頻的嗡嗡聲,從洗手間房間傳來,不知道是什麼,響了十幾分鐘後停了。像這樣的噪音會出現在除了後半夜的任何時段。

昨天和大前天晚上,天氣越來越熱,不知道是哪家開了空調,空調室外機非常響。好在昨晚十一點的時候就關閉了。這個噪音是目前最大的困擾。這個小區的建築,施工質量非常差,根據我附近幾個樓層所在的物業群裡的報修信息,從走廊到陽台,到處都可能出問題。從大家去年搬進來,就不斷地在維修,我們這幾層樓幾乎每一家的洗手間都敲開重新做了防水。施工方和驗收方甚至把他們埋在樓角的刻著他們企業名字的小石碑都刨走了。

四月份本地疫情緩和後,隔壁小區的臨界商鋪中的那家燒烤店開業了。燒烤店營業到後半夜,吃燒烤的一群人喝了酒,大呼小叫,在我家裏關了窗戶都能聽到。第一次聽到時,Emanon 還以為是防疫人員在我們樓下安排做核酸,等下就要挨家挨戶來敲門了,就像一月份的某天半夜一樣。後來又有幾天晚上也是如此,吃燒烤的人中似乎有一個特別搞笑,總是不斷地逗得同坐的所有人爆發出一陣陣笑聲。我之前對與東北,東北人,東北的文化都很有好感,對東北現在的處境也保抱有很大同情,現在燒烤店吵得我睡不著為只蒙上了一絲陰影。

在我家窗戶右前方的路對面,是隔別小區的售樓中心。那裏現在已經關閉,成爲大家取(外賣送來的)菜的地方。疫情解封後,出現了一個年輕女性跳廣場舞。那個地方雖然小,但是玻璃門可以成爲一面鏡子。她帶著一個有燈的帽子,步伐滑稽誇張,音樂聲浪很大,詞曲聽了讓人汗顏。大概過了兩周,她收穫了一些學員。自從她有了學員,她就沒有跳超過十點了,估計學員要回家操持家務。所以除了被她用垃圾歌曲洗腦幾十分鐘,不影響晚上睡覺。

我家住在三樓,之前進了小區裡面是不用再刷卡進樓的。後來小區裡啟用了帶有人臉識別、指紋和刷卡功能的門禁,識別成功後鐵門會自動打開和關閉。就是這個鐵門,每次關閉的時候,劣質的電磁閥吸力很大,沒有緩衝,嘣的一聲還帶回音的。關了窗戶,躺在床上都能聽得到。剛開始的一週非常受不了,跟物業反映了,他們也解決不了。除了我之外也沒見別人再反映過這個問題,但二樓肯定聽的更加清楚。我只能訓練自己,心平氣和不要生氣,心平氣和不要生氣……現在過了這麼久,居然適應了,真的不生氣了。

上次疫情爆發前,我的樓上住的是兩位在建築工地上班的人,需要兩班倒。他們很豪放,半夜兩點回到家霹靂撲棱往地上丟東西,噠噠噠走去,用洗衣機洗衣服,然後上廁所,沖水,沖涼,在我家都聽得清清楚楚。有時候還會喝醉後在陽台上大聲在電話裏罵人。忍受了一段時間後寫了個紙條,請他們不要在半夜洗衣服,以及注意下往地板上丟東西樓下很像響,後來似乎是有所收斂。在然後就是疫情爆發,規定所有建築工地要閉環,他們就都搬走了。前幾日臨睡前,我們去陽台上吹吹風,無意間往樓上看,發現樓上陽台燈亮著,心想糟糕。後來發現他們還沒搬回來,陽台燈和廚房燈(客廳擋著窗簾不知道是不是也開著)就這麼一直這麼亮了這麼多天。我們去給物業說了這件事,想讓物業把他家電先斷了,但物業只是說會聯繫樓上。後來我去試了下把他家電斷了。既然說道了深夜洗衣,我要感謝下我樓下的鄰居,她買了一臺質量很差的洗衣機,每次洗衣服都像飛機要起飛。但是我在羣裏抱怨深夜洗衣擾民後,她就再沒在半夜洗過衣服,而是改到了早上或者晚上八九點的時候。既然說道鄰居,那麼同樓層的以爲酷愛拍手養生的大嬸也必須提一下,她是如此的熱愛拍手,白天拍晚上拍,經常在安靜的樓道里聽到啪啪啪的聲音。

附近有個學校,學生可以在這裡唸完小學初初中九年書,所以樓下有不少培訓機構。由於政策限制,原來的補習和英語鋪已經關了,現在都是美術音樂書法和武術。距離我家窗戶最近的那個藝術中心,教唱歌和打架子鼓。打鼓一直是同一首情歌,合唱則是一些幼稚的兒歌和紅歌。但是小孩太小了,根本記不住我和我的阻隔,所以有時候他們直接唱喵喵喵喵喵喵。

剛搬進來的時候,還有一個噪音是大概六七層樓的樓上滴水,水從高處打在我家窗戶上,啪啪想響,然後滴到二樓的一個平台(平台下就是此樓入口),在平台上形成了一個小水池。為了減少水滴砸窗的聲音,我只能找了一條毛巾,固定在窗戶的上沿。後來大概過了兩周,漏水修復了,水池一點點被太陽曬干了。說道這個平臺,那還有一件恐怖的事情就是就是高空拋物,半夜往下仍什麼都有,至少目前還無法杜絕。

小區裡另一個噪音是除草和消殺的聲音。我們剛搬過來的時候,物業有一個充電式便攜剪草機,沒有甚麼聲音,功率小,只能剪剪最弱的草本植物,灌木應該不行。後來他們採購了燒汽油的背在身上的割草機,功率強勁,聲音巨大。電工笨拙地用它把草坪剪的斑斑駁駁露出黃土,牆腳的野草也都剪死了。消殺是用一種有毒的白色噴霧逐個往地下管網裡噴,也是汽油動力的。每次消殺白煙滾滾非常可怕,但卻是一些住戶要求和喜聞樂見的,他們愚蠢地以為這樣就沒有蟑螂蚊子了。小區不遠有條小河,河邊有鬱鬱蔥蔥的植物,它們也不能免於綠化,隔一段時間,大概就是花花草草長得最好開花結果的時候,就會有一羣綠化公司的人用機器把它們剪掉,留下兩釐米高的合法草坪。它們管剪下來的花草和枝條叫「綠化垃圾」,會先用蛇皮塑料布包起來(市區財政預算足,用的是黑色或藍色的一次性大塑料),然後運到一處未知的綠化垃圾基地。

還有一個噪音,影響比較小,就是村裡的大喇叭。普通的情況下中午十二點和下午五點會播報一次,有疫情的時候會增加播報次數。播報的內容卻是很無聊,比如過馬路不要闖紅燈,機動車要禮讓行人。天氣炎熱,注意森林防火。打疫苗做核酸。喇叭的聲音在幾棟高樓間迴盪,實際上很難分辨出講的是什麼,上面這些都是我在戶外的時候才聽清的,在屋裡就只有嗡嗡聲。不知道是喜歡了以至於聽不到了,還是最近確實播放頻率有所降低,總之不太受到它的影響了。經過克服後已經可以無視的噪音還有附近快遞點點貨時手持掃描儀的滴滴聲,隔壁小區打開門時的滴滴聲……

這裏的電動車當然也叫,各種花樣的高頻報警,但是響度和密度不及市區裏,所以我暫且偷着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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